植物素描

陈乔樱 · 发表于 2011-5-20 23:20:55

恒久地热爱那一道堤岸，在我的童年，那里生长着一丛粉色的蔷薇。一年四季，花开不断。我用它来做我诗歌的桂冠。

长大后，堤岸变成房子和马路。 有时候也会喜欢某画面，干净明晰，秋毫毕现。象一枝钉于墙上，被弄痛了的月季。

但很多时候，我以泼墨的意象去表现它，大片的野绿，大片的留白，跟我的文字一样，不知所云，不知所谓，无从触摸，无从寻觅，那里是我灵魂的故乡。

在月光如水的夜，我安坐于林荫下，远去的音符，香着丁香花的香。柳枝不胜风力的娇柔，被白兰花的光亮所照见。

透过瓜苗那细细的绒毛，又见家园。

这时候，如果有一丝暖暖的风，我就能让植物在镜头里动了起来。浅浅的紫色，有时候是粉红，有时候是淡蓝，简单的线条，摇弋成花，说这是风的姿容。如蓝月亮之于嫩藕秀荷。万籁皆寂。剩余风声。

这时候，再没有比植物更美好，更能滋养人类。 喜欢植物，是因为天性。我们原是灵长动物，以植物茎、叶、花、果来维持生命的鲜活。 每次在山清水秀、花果漫满处停步，在原始生态前，生出强烈美感。闻到了前世的逢勃气息，感觉归宿、滋养。 我们都明白，金子，票子，古董，那些名贵的衣物，首饰…在此处，比不上落在地下的黄叶，因为不能让生命循环。 而我们的心，早被被进化的灵魂所役，不再素食。有多少人能够，理性地把那些属金属火、本性上升的物质压下，把那些属木属土属水、本性向下的物质提升，让它平衡而为人。过人的生活。心不再被物欲所役？ 每看到高山流水、植物繁盛的地方，本性苏醒，心就尖叫：多美丽的地方！它原是我的栖居。 心永远识得故乡的味道，说它是香，但找不到回去的路。 誰能够回去呢？誰没被乡愁所伤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