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餐

远游客

野餐 初秋的一个星期五下午，我与其他同事应邀来到了密执安州南部的一个农家庄园，参加为同事送行的野餐会。 作为公司的打工一族，从进入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开始，总希望能与公司一起成长，到退休。当然，跳槽另寻更好出路的奋进型员工，也会在事业旺盛之际，找到更好的机会，舒展自己的技能和才华。然而，大时代下的公司，往往为了在竞争中胜出，采取阶段性的结构整合，去芜存菁，把业绩下乘的部门作出整顿。而这，也出现在我所在的部门。今晚的野餐会，正是为我们工程部提前退休的一部分老员工践行。 眼看期限就到了，部门经理提前给新旧员工发出邀请，前往他的农家庄园野餐。对，就是那个，两年前我曾经让他沉入水缸的那个顶头上司。这么有人性的经理，我那年把他沉入水缸是否错了？没有！ 野餐会，该是什么样的菜单？热狗、汉堡包、烧鸡翅膀？这些都是夏天野餐的常菜，会不会也是我们的野餐菜？ 按经理的预先安排，每位前来参加的员工各自带一个菜，头枱、沙律、饮料。我呢，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主意。西餐的沙律自然会有同事带，就决定做一盘脆皮春卷吧。下午五点，员工们先后来到了经理的农家庄园，十亩地。那么大的地皮要是放在纽约、旧金山、或是北上广，那可是值钱啊。 野餐开始前，经理领我们参观了他房子的后院，开垦种地，养鸡养猪的一小部分。其他大部分的庄园，就是树林。深秋、初冬季节可以猎打野火鸡、野鹿。这些，也许只有习惯乡下生活的人们才体会到这样生活的价值。 我们被带进后院后，经理把他饲养的猪给叫了过来。那是四只活得非常写意的大白猪，白天有地方玩，晚上有猪圈住。据经理介绍，每只大约三百磅左右。胖都都的四只猪，见到我们就喜洋洋地冲了过来，希望有它们的食物，猪的灵气也由此可见一斑。经理说，它们都习惯了离那条白线远远地，因为……因为那是装了生电的铁线，只要一接触到便马上受到电击。 “多可爱的四只大白猪。”一位员工念叨着。 “本来是兄弟姐妹们五只的，直到昨天……”经理说着。 “五只？”我想，那还有一只呢？ “另外一只，”经理说“就为今天的野餐会而献身了。” “啊？” 怪不得昨天经理下午提前回家，难不成自己动手？ 是的，经理可是个多面手啊。昨天下午回到家后，便先干掉一只。去掉内脏还有两百多磅，他们夫妻两硬是把它抬到家里，放进预先在浴缸里准备好的盐水里，泡一晚上。今早捞起来便开始烧烤了。够可以的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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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此，我们的目光便聚焦到了前面那个疑似烤炉上。水泥砖砌成的方坑，上面盖个半圆铁盖，还有一根杠杆似乎用来掀起盖子。看来，此一炉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。 五点半，该到的员工也陆续到齐了，还有他们的另一半，老公、老婆、情人。有的是已经退休的员工，有点是在宣布结构整合后重新找到工作的。工友的情谊，莫过于此。大家见面寒暄一番，感概万千，这些年的工作情谊……有热情相处的时候，有争论不休的时刻。言语中，几位员工几度哽咽，难以咽下这样的结局。 用杠杆把炉盖掀起后，一只烤得焦黄的烤猪展现在眼前。猪由一根粗钢柱从头到尾架住放在烤炉上，另一机械装置以手工带动作来回翻滚。烤猪从早上开始一直在低温下烤，已经十来个小时了。根据以往的经验，烤猪火候够了。只见几位大支佬把烤猪抬起来放到一块木板上。那可是个力气活，我也只好靠边站着。 接着，经理以敲打那根粗钢柱的声音引来注意，并简短介绍，宣布野餐会开始。 “我们有幸能在一起共事十多年，来也高兴，去也无悔。我们为我们过去取得的成绩而骄傲。这将不会是最后的晚宴。今天我以烤猪庆祝我们的友谊。” 接着，几位男士扒皮，切肉，把烤猪的上等肉供给与会者欣赏。这，会不会比热狗、汉堡包、烤鸡翅膀更有价值，更令人难忘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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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后，经理为我们准备一台特别的节目，他家的铜管乐四重奏。我知道，这是我很早以前就请求过的，但是没想到经理在这一次最后的聚会兑现了。看来，两年前我把他沉进水缸是错了？没错，如果有机会，我再沉他一次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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